皇帝更加干脆直接的撕毁了和士人们的政治契约,从地方直接【引进】了这些绝对听话的不得了的泥腿子们接手中央职位。
皇帝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妥协,而是决定刚到底,并且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锅端。
皇帝只是稳住了中央朝廷里的少数中上级官员,让朝廷中枢没有停止运转,继续维持运转,然后把绝大多数的中下层士人官员们换了一茬儿。
大换血。
之前的那一次最后通牒,是皇帝给他们的最后机会。
回来的,既往不咎,还能升职加薪,得到表扬和鼓励,不回来的,就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士人们掀起反抗运动,公开和皇帝作对,还在洛阳搅乱社会秩序,彻底激怒了皇帝。
皇帝在沉默中撕毁一切政治契约,和士人阶层决裂,放手打压士人,清洗士人。
皇帝动手了。
第一招就是分裂,第二招则是外引援兵。
士人们觉得自己是无可取代的。
但是实际上,这些年在地方上积累了丰富的行政经验且无处升迁只能到处打转转的黎庶官员们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他们还大多数都在太学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识文断字什么的没有问题,中央低级官吏要做的事情完全可以承担起来。
占据士人人数最多的二三流士子们所担任的这些小官儿,根本没什么技术壁垒,只是被人为的设置了血统障碍,被垄断了。
要说行政水平和经验,这些在地方上兜兜转转十多年的基层官吏哪个不比他们强?
只是身份卑微不得晋升罢了。
在县、乡、村三级政府里兜兜转转,兜兜转转,转来转去都无法更上一层,进入郡级,州级,乃至中央层级。
这是黎庶官员们内心中永远的痛,很多人都在这种无助的期望中郁郁而终。
但他们终究盼来了希望。
魏帝国官、吏总数在延德五年郭鹏战争获胜之后,就有了一波增加。
原因是郭鹏给黎庶打通了县级主官和郡级辅官的上升渠道,于是延德六年一年,就有大量黎庶官吏被提拔职位,担任县级主官和郡级辅官。
边疆地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去做的职位也纷纷被填满。
郭鹏一口气提拔了三百多名黎庶县长奔赴各地边疆,荆南、扬州南部、益州西部和平州、漠州以及凉州西部。
他们还随身带着一整个行政团队,充实了边疆的行政力量,加强了魏帝国对边疆的掌控。
内地也因此空出了大量职位,也有新一批的黎庶官吏被提拔,得以上任。
魏帝国总体官吏数量增加的时候,自然也会产生大量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小官小吏。
这些人以往苦于没有上升渠道,但是这一波,他们不苦了。
士人的行为给了郭某人绝佳的撕毁政治契约的借口。
郭某人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犯错,因为皇帝不会犯错,那么犯错的只有士人们。
因此在最后通牒之中还没有回来的士人们,他们也不用回来了。
他们的职位被取代了,他们的存在也被取代了。
皇帝进一步打通了黎庶官员的上升渠道,直接把他们引入了中央。
张昭和吏部的一些官员在吏部没日没夜的赶着签署这些任命文书的时候,不夸张的说,手都在抖。
他们的意识里就不存在这样的事情,虽然他们和皇帝的关系亲近,素来被认为是皇权的延伸和爪牙,专为皇帝服务的鹰犬。
尽管如此,他们也没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因为权势和利益,他们都得到了,其他人只是在嫉妒他们而已。
可这一波,他们是真的不懂了,不知道皇帝怎么会这样做,怎么有胆量有魄力这样做。
两千多人啊,两千多官吏的职位被整体取代了,所有参与反抗到最后的人全都被皇帝追责,没有一个被放过。
皇帝的手笔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他们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黎庶,那些泥腿子们,居然直接取代了士人们的职位。
他们填充进来了,官员们最大的依仗已经给失去了威胁效力。
完了。
吏部的官员们本能的感到恐惧,不敢下笔签署命令,张昭的额头全是汗,手在抖。
但是皇太子亲自坐镇吏部,身边还有很多黑甲禁军,就瞪着眼睛在看呢。
有两个人稍微质疑了一下,郭瑾脸一冷,一挥手,那两人直接就被拖出去了,成为了反对者中的一分子,等待他们是政治生涯的告终。
敢反对吗?
于是反对派士人们的官职被全部革除。
不只是他们,那些闹事闹到最后还没有回去上课的太学生也被精准打击。
终生废掉学籍,废为庶人,不准入学,不准参加科举考试,从此以后只能做农民。
他们的名字都上了黑名单,郭某人打算之后直接把他们集中起来送到漠州去,漠州现在缺钱缺人缺,非常需要他们去建设,去支援。
这批人有一少部分是官员,还有一大部分是太学内的士子,大概得有五千多人。
这五千多人,一个都跑不掉。
因为郭某人知道他们会干什么。
所以,魏帝国建国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政治风暴,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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